julian1.jpgJulian Bleecker是因特网上的名人——我在Flicker上搜索他的肖像照,结果搜到了500多张(旁边的这张照片是从Ti.mo的photostream上拿来的)。

他的名气大概是源于他在电子媒体领域的广泛活动,包括在南加州大学的互动媒体系任教、在Techkwondo上写博客、写关于为什么事关重大(Why Things Matter)的声明、演讲具体化制造出的二氧化碳(CO2 production of avatars)、和他的伙伴Nicolas Nova一起进行的关于近未来(the near future)的研究、还有他的有趣的自行车(funny bikes)的立体照片集。

为了更全面地了解他所从事的这些活动,以及在近未来这些活动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我采访了Julian Bleecker。

Julian,一个blogject(博客物体)和一个物体(object)有什么不同呢?

通俗地说,blogject就像是一个紧跟社会趋势的物体。它比物体更富有生机。它有着成为独一无二的趋势,并有助于在特殊的环境中展开对话。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它们通晓因特网,并了解互联网世界中的关于共享和流通的最新、最大的消息。

物体——blogjects最迟钝的表亲——并不需要了解因特网。在某种意义上它们当然是社会性的。你可以找到一个包含许多社会行为、对话或者活动的物体——比如,棋类游戏或者精心设计的发型。Blogjects可以具备和物体一样多的社会参与性,只是它们需要借助数字内容传播技术所提供的力量——订阅源(feeds),聚合(aggregation),标签(tagging)等等。

Blogjects谈论关于关系的话题的方式是社会性的。它们是聪明的机器,但却不是人工智能。它们就像是一个装在物质化的第一人生世界上的镜头,摄取着由传感器技术构建的美妙世界所提供的有利条件。Blogjects是有线的、数字网络社会中的物体。随着时间的流失,在某种意义上它们会对第一人生和第二人生的分层负有责任。我想它们的终极责任是迫使人们认识到那些威胁生活与世界的问题。Blogjects尽它们的全力让我们意识到每天都包围着我们的正在显露的灾难。它们的力量来源于它们在网络的高速运转之中对于信息流通的洞察力。

将生活分层是一个有趣的观点。让我们更近一步地观察目前在这些世界之间的互动:于是我们就有了具有社会特质的物体,这得益于它们的互联网知识。另一方面,有一个创造虚拟现实的运动正在进行着,Linden实验室的Philip Rosedale说这个运动“正在数字化一切”。它们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呢,还是它们是同一个过程的不同组成部分?如果答案是后者,这个过程会将我们引向一个怎样的现实?

我认为这个数字化一切的概念有些被误解了。它认为所有的东西都应该被数字化,但却没有考虑过对于某些东西而言它意味着将特殊的人类经验或活动变为数字形式。它就像是数字时代的帝国主义或者是数据库福音书的福音布道——“如果它能够被构建成数据,那么就把它放到互联网上”——之类的东西。人们对于它的误解是在是太多了,这一系列的误解起源于人们很少对它提出批评性的疑问,比如它的意义到底在哪里,或者为什么当第二人生开设了数字购物中心的时候,人们就认为它值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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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人生中(总是被废弃)的美国服装店

如果数字世代项目是为了让我们在“第一人生”中拥有的所有东西都出现在第二人生中,那么我想我们正走在歧途上。将第一人生和第二人生分层并不意味着创造数字模拟。它的意义在于以简单而深入的方式提升人生经验。Blogject项目是一个开端,我想我们会看到越来越多的聪明的修补爱好者们试着在第一人生和第二人生之间搭建有意义的桥梁,在这个过程中,人们在做某件事之前会更多地考虑伦理道德问题,而不会“仅仅因为”这件事情是可行的就放手去做。而且这些桥梁首先会以一种非常简单的表达方式开始搭建,既在第二人生中做在第一人生中所做的事情,或者在第一人生中做第二人生中所做的事情。

有一次我亲耳听Bruce Sterling说了一句伟大的格言——“我们会得到我们应该得到的未来”。在这种情况中它意味着如果我们在第二人生中想要Gap专卖店、购物中心和广告牌,我们就会得到。但是我想很多人都希望得到能将世界变得更宜居的东西,而不是更多的商场,或者是促使人们购买垃圾的更为有效的手段。我们能够借助数字网络来制造影响并塑造想法和行为,特别是借助那些面向第一人生的数字网络。我们能够搭建出获取、分享以及传播最新消息的桥梁,日复一日地声明南极冰点正在消融。我们可以搭建一座第一人生/第二人生的桥梁,从而使这个情况就像一个在隔壁房间漏水的水龙头一样现实、有效、响亮,而不仅仅是一个只能通过报纸上的一篇文章或者鸡尾酒会上的一次谈话偶然进入我们的意识的抽象的东西。

但是它不会成为最先被搭建起来的、也许会被消费的对于第一人生的“简单表达”中的一种吗?在这里没有事先计划好的资本主义袭击,但是在第二人生中的每个物体也同样是一个潜在的商品,而且它们似乎增加了系统对于各种用户群体的吸引力,难道这不是理所当然的简单事实吗?

是的,理所当然——这可能是我们能够给出的最详细的解释。对于通过商品交换来传播文化,大多数数字网络参与者都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是我们看到了许多其它形式的在线文化制作利用英特网的容量优势,将其作为一个对于大规模社会实验而言相对安全的区域——比如在一个我勉强弄明白的迷人的实验中,实验者让数字儿童们尽可能多地结识社交网络朋友。那是一个关于获取的实验——是一种社会资本的积累,我认为。

不难想象十年前英特网曾经不顾一切地试图策划一个新的社会实验——一个能够将我们沉重、肮脏、混乱、油腻、血腥的企图经由民主带向启蒙的社会实验,并成为人类对于构建一个更有趣、更美好的世界的最后出价。当因特网变成了一个资本积累实验的时候它就被歪曲了,这把大家都打击了。致命的“季度业绩”限制了网络公司对于因特网未来发展的远见。实验最终以购物车、一个崩溃的生态系统和Fox新闻在线(Fox News Online)收尾,这样的结局显然是可悲的。当然还是有一些小型组织在继续活动着,探索文化中的自由贸易如何才能让世界变得更宜居的实验并没间断。尽管时间很短,还是有很多对自下而上文化(bottom-up culture)恨之入骨的人涌现了出来,没有比由美国电影协会(MPAA)和Rupert Murdoch来接管因特网并决定它的未来更让他们高兴的事了。

实验部分很有意思。个人和公司似乎都利用“英特网”来对可能的第一人生方案进行实验。于是在第二人生中出现了一些怪异的东西,比如copybot事件,一个应用于物质世界的数字模拟的数字范例,它着实导演了一出好戏。你能够想象出和copybot一样有趣的、其它形式的两重人生之间的互动吗?

寻找强制方法使得第一人生在第二人生中清晰可见并富有意义可能是数字网络时代最迷人而刺激的实验之一。社交网络、群组网站、婚恋网站——这些正是使现有的社会活动在网上变得可行的元古实验。我想找到与连接第一人生和第二人生的一系列实验和挑战相接近的实验向量,这样一来两重人生就能够被非常轻松地区分开了,这样一来人们就有可能同时兼顾两重人生了。我不是指拥有一部能上网的手机,打开手机屏幕,试着用Google地图找到一条位于维也纳的华丽的巴洛克式小巷子,然后开始幻想自己正在那条巷子上漫步——我所想象的是更加虚幻、更难于言表的某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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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舰:Google地图,一个第一/第二人生的整合(mashup)

目前,移动计算(mobile computing)正在第一人生中制造着一个相当忠实于原貌的第二人生的翻版。权威的“移动电子邮件”正是这样一座下意识的桥梁。我们非常了解第二人生中的电子邮件。那么我们是如何将它变成我们移动生活中的一部分的?答案是为移动电话编写一个电子邮件用户软件。从革新与创造的远景看,我认为它是方便实用的垃圾。它是移动电话媒介的恶作剧之一,用以声明我们即将过上无线生活。

与人们试图从季度统计数字中得到的东西比起来,能够帮助我们想象并创造一个更宜居的、更有趣的世界的各种各样的实验要来得刺激得多。这些实验必须对常规设想提出疑问,找到激励与赏识奇思妙想的方法,并且意识到是实用主义给我们带来了我们现有的世界。实验,我是指一种严肃的、富有创造性的、精神层面上的但是科学的努力。实验,我还是指我正在试着寻找一种描绘近未来世界的方法,或者是通过技术设备创造虚构世界的方法。电影人已经讲述了一个世纪关于幻想的、虚构的世界的故事——而且在那些最精彩的故事的帮助下,我们全面考虑了我们目前生活的世界,并了解了生活的某些角落的境况。而那些最伟大的电影,它们帮助我们寻找到了勇气,让我们敢于大胆地改变我们的世界,把它变成一个更适宜居住的、更美好的地方。当然,科幻小说也起着和电影一样的作用。在我读我的工程学硕士和博士学位的时候,我学到了某些方法,在这些方法中技术是用来制造意义的工具——它们完全是社会的和文化的,人们可以利用它们的特殊设计去制造和传播文化。发现自己能够创造一项可以用来构建一个想象的近未来世界的新技术,这对我而言就像是开启了一个新篇章。我对于由移动电子邮件构建起来的世界的兴趣就小得多了,所以我从来也不参与那些如此实际的实验。我所做的实验都是关于那些也许会到来的世界的,有些时候是关于我希望生活在其中的世界,而另外一些时候,则是关于那些值得警惕的令我感到焦虑的近未来世界。如果我会编剧或者拍电影,那么电影可能就是我描绘这些世界的方法。但是我是一名电气学工程师,并且熟知计算机科学的语句和语法,所以我制造了用来描绘这些近未来世界的外观的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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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ar Future(近未来)研究室的类黄酮(Flavonoid)项目草图

我深入地参与了关于非实用主义、非实用多样化的一系列实验,其中之一是用来推动和改变第一人生和第二人生之间关系的实验,它创造了新的镜头组,通过这个镜头组,这两重人生能够互相映射。我和我的好朋友Nicolas Nova在我们的Near Future实验室项目中一起领导的一个实验是将动物——在这个实验里是一只宠物狗——变成数字世界中的互动伙伴。我们想象着如果我们与之互动的伙伴是我们世界中的其他居住者,比如宠物,那么近未来会是什么样的呢?我们正在为一个朋友的独眼狗制作一个狗玩具,它将被用来在魔兽世界中控制一个侏儒的动作。人们会惊喜地发现宠物也能玩魔兽世界了。这个实验的目的不是创造一个宠物也能玩的非常复杂的网络游戏——我们从来也没打算让一只狗真正会玩魔兽世界。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一只狗能够操纵一个可爱的布娃娃咀嚼玩具,那么它也能够在相同的程度上操纵魔兽世界中的一个角色。这是一个测试,它已经将我们带入了开始通过想象来建设一个由宠物和人类共同参与的环境的网络新世代。

就是说你是从社会的角度来探索你的科技项目、希望它们能对你的创造力产生特定的冲击。这与关键设计(critical design)的本意有怎样的关系呢?还有,你之前提到过虚构的力量,那么对你来说设计与设备的实际存在对于它是否能得到有力的阐明到底有多重要?

我从Tony Dunne和Fiona Raby的作品中学到了很多东西。最重要的一课是与批评性的声音一起讨论制造物体和装置的可行性,或者是听取一些超越了它们的使用条件的言论。当我在大学学习电机工程学以及如何像专业工程师一样建立硬件和软件的时候,我花了好几年去拓展知识以便制造技术设备。之后在我读研究生的时候,我花了更多的时间去学习如何思考和写作关于技术与文化是如何相互结合的。批评性设计允许我做的事儿是建造能够帮助我的技术,我还希望看看技术和文化到底有多么相似。当然,我最终充分认识到了技术是多变的,而不必总是一个样儿。现在这点更明显了,推动了这股DIY情节的最新潮流的幕后能量便是有力的证明。

与此相关的是我的同事Tara McPherson教给我的理论物体的观念——一个物体,人们可以通过这个物体本身来弄明白它为什么在这儿、它是如何工作的、它是如何能够以其它方式工作的。这很像Rich Gold的唤起知识的物体(Evocative Knowledge Objects)。所以,它不仅是已完成的、被设计好了的兴趣对象(object of interest),它还是它的建设过程,你必须果断地捕捉它并加以记录,因为过程的每一个步骤都具有某些重要的东西,用以表明它是针对这个设计的批评性声音的一部分——从最初的草图,到选择部分,到意外地报废了一个昂贵的元件。对于我而言,在已完成的设计和建筑的手工工作中都有一个批评性的声音。我认为避免做出晦涩难懂的设计是非常重要的。因此,我可能会让其他人经历过程,因为我更喜欢做收尾工作——记录我的建设项目和设计。但是从作者的角度来说,我认为是手工工作赋予了过程以真正价值。这就像听设计师说他们正在做什么、他们在如何做,还有为什么他们不仅参与设计和文化理论阶段的工作,而且还要参与实际操作阶段的工作。当然将设计变为实体是非常关键的——你不能仅仅拥有一套理论,而不去管你的直觉或者梦想在实现的过程中带来了什么麻烦,你应该从头到尾地亲自参与到这个过程中来。产生一个想法然后去真正地实现它是非常有乐趣的——就像小小的梦想变成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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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将想法变为现实的沉闷过程

对于这些创造物而言,什么地方是能让更多人接触并了解它们的理想场所?它们是以某种产品的形式出现的(也可以根据你的纪录改装成DIY风格)还是只会出现在展览或活动之中?在Transmediale,Olia Lialina提出了一个观念:像这样出现在博客上就已经足够的,甚至在某种意义上说,其本身已经成为了一个目标。 你希望你的项目通过什么途径被大众所接受?

理想的场所会尽可能地接近想象,因为我觉得艺术技术做得最好的就是激发我们对于我们真正希望得到的近未来世界的幻想。有些时候这些幻想是从一些带有讽刺意味的装置进化而来的,那些装置让我们意识到网络世代并不虚幻。大多数讽刺装置艺术的确只能在设计画廊中展出,或者是作为艺术技术活动中的一个部分,或者是在博客间转载。但是因为人们的DIY情节更加严重了,我们不难想象在某个地方,可能会有一名在展览上看到过或在博客上读到过它们并希望拥有它们的观众,那么这位观众就可以和他曾经只能幻想的东西一起生活了。

感谢亲爱的Julian接受我的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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