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和活动家Cat Mazza是”微型抗议组织“(microRevolt)的创始人。《手工艺人》系列是将编织与机械、数字社会网络等结合起来的一个艺术项目,旨在挖掘和引发关于血汗工厂劳工的话题。

Cat是2007年媒体艺术新媒体方面奖学金(洛克非勒基金会资助创立)的获得者,她在世界各地展览自己的作品、设立研讨会和讲座。2005年,她的作品knitPro获得了电子艺术节(Ars Electronica)颁发的“数码社区”奖,这是一款可以将数码图形转化为编织、勾针、针线活和十字绣形式的在线工具。

2006年,Turbulence.org网站委约Cat创作了《Knitoscope证词》(Knitoscope Testimonies),这是史上第一部使用Knitoscope软件制作的网络视频,这个实验性软件可以将数码影像转码为编织状的动画。此外,她也是马萨诸塞大学波士顿分校新媒体系的助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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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反工业压榨的话题感兴趣的?起因是什么?

2002年我搬到缅因州前,在纽约的艺术科技中心Eyebeam工作了三年,我在那里主要研究新媒体、女性问题以及全球化。这份工作让我加入了一个班戈大学创建的志愿者组织,该组织名叫“美国社区和平行动”(PICA)。在那里我遇到了很多活跃在反工业压榨活动中的人,所以我也开始加入到他们的队伍中。

血汗工厂的丑闻在过去几年中受到很多媒体的大肆报道。但我觉得你对这个问题的关注程度比别人都要多。你觉得自从你对这个问题感兴趣以来,情况有没有好转?

我并不认为全球化生产对工人的剥削在过去六年中有过任何改观,但我认为这个问题确实受到了更为广泛的关注,而这最终将改变一些现状。我和一些国际人士在美国见证到,一些当地团体和一个名为“解放剥削劳工”(SFC)的联盟合作,倡导更好的贸易采购政策。另外还有一些非常棒的电影,譬如《女工之城》(Maquilapolis)和《中国蓝》(China Blue),都有助于让人们了解到这一问题的存在。当然我们也不应该低估工艺品的复兴和随之而来的网络微型经济的发展。所以尽管血汗工厂的工作条件还没有得到改善,很多消费者、活动家、创业者和立法变革者都在试图寻求解决问题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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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中国蓝》中的景象:小莉(17岁)和小兰(14岁)用衣服夹子夹住眼皮,防止因睡着而被开除。

”微型抗议“(micro-revolting)的价值是什么?你作品中推崇的小型抗议的意义是什么?它们能有多重要?

”微型抗议“的概念差不多是来自于分子革命*。如果社会变革并不仅仅是政府或经济政策操纵的结果,而是互不关联的小型抗议行为造成的呢?这些行为的叠加就可以造成最终的大变革。

从很多角度来说,“微型抗议”是一种实验而非结论。这些以网络为展出形式的作品让网络工艺品爱好者实现了一种生产活动,但其真正的效果或价值就很难评估了。如果它的“革命性”体现在激烈的经济生产模式或社会变革,那么编织的确可以作为一个有趣的起点。我最近刚好在读一本书,其中Noam Chomsky被问到修订政策的重要性,他回答说这种事可大可小,可以导致初步的变化,也可能引发结构性的大震荡。

为什么不呢?工艺品具有怎样的政治潜力?除了被人欣赏,工艺品能否为社会作出别的贡献呢?你也可以将同样的问题投向艺术。

*分子革命:这个冬天我希望可以在书中发布一段以这个标题命名的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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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克请愿毯》项目始于2003年。这个项目是怎么开始的,又是怎么发展起来的,它的意义是什么?

我学勾针的时候就开始了《耐克请愿毯》(Nike Blanket Petition)项目。我以前跟祖母学做各种小玩意儿,对前工业时代的工艺传统和这种手手相传的知识非常感兴趣。之后我遇到了一个当地的工艺制作小组,他们愿意向我提供帮助。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微型抗议”网站上发布了一款名为knitPro的免费软件,吸引了很多人的关注,于是人们也在网站上了解了《耐克请愿毯》这个项目。它参加了全国的工艺品节及电子艺术节,有时也受邀参加国际性的展览。这个项目已经发展了好几年了,但它的发展好似涓涓细流,就像上世纪50年代时的一些邮件艺术项目。通常人们只寄过来一小块编织条,偶尔我也可以从女性研究中心那里得到一大堆,或者是从葡萄牙寄来的毛线团,有时还有写着“抗议有好运!”的字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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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耐克请愿毯》手工编织的毛线条,2004年10月16日

有全美国和超过30个国家的人们参与这个项目,而这个数据还是更新以前的。这个项目的影响力难以估计。我希望每个参与的个人都可以在他们的社交圈中展开讨论,并且考虑以他们自己的方式加入这场运动。

为参议院编织》(Stitch for Senate)邀请了编织爱好者为美国每个参议院制作毛线头套,以敦促他们将派遣到伊拉克的军队送回国。我第一次看到这个项目是在2007年三月。现在这个项目进行得如何了?你有没有从参议院那里得到什么回复?

今年对美国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一年,因为我们举行了总统大选,而参议院三分之一的议席也将参与竞选。为了当选,他们必须对伊拉克驻军的问题表达出直接的立场,而《为参议院编织》则激发人们与政府官员对这次战争进行讨论。有一些立场强硬的编织者很愿意参与编织头套的项目,并且上庭作证。这个项目所有的参与者都支持军队;他们中大多数的人都是和平主义者(包括一些军人的母亲)。我在纽约州生活了八年,而在911的早晨,当世贸大厦被浓烟包裹的时候,我正试图走过皇后大桥……但我永远都不会支持政府发动战争,也不会支持参议院(Hillary Clinton和Chuck Schumer)授权在伊拉克驻军。美国参议院被要求回复它们收到的每一封信件,同时他们也需要公开地表明他们的立场。在收集满100个头套之前,我们并不会把这些头套寄到他们的办公室,一旦我们收集到了100个,就会将它们一次寄出,这代表了来自50个州的100个人。我希望我们能在11月大选前完成这项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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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夏天你在伊斯坦布尔参加了“黑客和高级时装异端”(Hackers and Haute Couture Heretics)的工作坊。可以告诉我们你在那里工作的具体细节吗?

首先,伊斯坦布尔是一座慑人心魄的城市。对我而言这实在是一次令人振奋的旅行,因为该展览的组织者Otto von Busch 非常非常棒。他写的东西很有意思,而他对设计也相当在行。而最出彩的地方是他以合作形式进行的时装设计项目,譬如Dale Sko HackMerimetsan Alchemy—这是有关心理健康器材的设计项目。我想你就这个项目采访过他。不过另一方面,他也是一个时装设计理论家。这是什么呢?如果你听过他的讲话,就知道了。我推荐过他写的书《抽象的黑客行动主义》(Abstract Hacktivism)。他对这场展览具有十分独到的想法,我希望让他为展览的结果写点什么。他所邀请的来宾或许都属于“手工艺人”的行列,他们都从事不同的创作,拥有不同的工作安排,这很有趣。然而某种程度上说,我认为原计划的项目失败了,这很遗憾。我们本来计划和一个土耳其高级时装品牌Vakko合作。我们中的一部分人对此持怀疑态度,而在我们完成了紧张的设计任务之后,他们取消了这个计划。不过也有很多很有成果的工作坊(譬如Junky Styling, Counterfeit Crochet, Hacking Couture)。这个项目的特别之处在于,人们可以来到一个公共空间,进行学习、制作、缝纫、编织、机械编织等等。神奇的是,所有这些都发生在位于耐克专卖店旁边的一家美术馆里。四年之后,我得到了Otto和其他项目参与者的帮助,他们寄来了数以百计的编织小块,它们都被用来制作《耐克请愿毯》的边缘。所以现在毯子就快完成了。我还遇到过一对美丽的伊朗姐妹,她们用小船载我渡过了Bhosphorus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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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词》(Testimonies):Alex Tom,旧金山中国发展协会及Yannick Etienne,海地Batay Ouvriye

你最近在做些什么?“微型抗议”正在组织什么公共活动吗?

从现在开始到8月,我的精力主要都在新作品《编织样本》(Knitoscope Sampler)上。我可能需要重建“微型抗议”的网站,所以网站要休息一段时间,而我也准备将网络主题从劳工转为战争,这是因为大选和《为参议院编织》项目的需要。另外在1月26日,下午3点到5点,“编织抗议”-小组讨论和工艺品招待会将在纽约西区55,13号大街2楼Theresa Lang社区和学生中心的The New School举行。主持人:艺术史学家和评论家Julia Bryan-Wilson。小组讨论包括以下艺术家: Liz Collins, Sabrina Gschwandtner, Cat Mazza, Allison Smith。2月20日到23日在德州达拉斯我会出席两个活动,分别是“社会面料”(Social Fabrics)和“抵抗姿态”(Gestures of Resistance),这两个活动都是 CAA会议的一部分。另外,《为参议院编织》的头套和影像将于1月17日在瑞典的歌德堡世界文化博物馆(Museum of World Culture in Göteborg)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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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来问些更私人的问题。我对 knitPro项目非常着迷,它将数码图形转化为编织、针线活、十字绣和勾针等形式。然而,就算我会编织我也不会那么做,我唯一能够想像的自己进行编织的时候,就是我在飞机上或机场里百无聊赖的时候。但保安很可能会没收我的编织针。

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让我把样子寄过去,然后他们把衣服织好了再寄回来?

我不太清楚,但这可以成为一桩好买卖。你为什么不去附近的毛线商店问一下呢?那里工作的人一般都对照着样子编织非常在行。

或者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购买到你博客中的那种暖腿编织套?或者一个小口罩也行。我有一个,人们总是问我哪里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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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为止我还没想过要出售我编织的这些服饰用品。“logoknit”系列就是为了引起人们对垄断企业品牌的关注,他们往往是那些血汗工厂的拥有者,另外这个系列也展示了编织可以为我们做些什么。我做了两个米老鼠面罩,捐给了Turbulence.org网站。我非常高兴你得到了其中的一个,因为另外一个是不出售的,而我觉得这样并不好,因为这本来是用来筹款的。我把芭比暖腿套卖给了Natalie Jeremijenko的女儿作为艺术品收藏。但这就足够了。比起编织了东西来出售,我请愿花时间来更新KnitPro系列的花样,把它们做成一个可搜索的数据库。另外今年是大选年,我必须关注在这个问题上。

如果我假设大多数的手艺人都是女人,这个假设是不是很愚蠢?是否实际情况中男女比例相当?你是否预计大多数加入你项目的人都是女人?你认为和作品本身相比,参与者性别的问题重要吗?

我想,“手工艺主义”是 craftivism.com网站的Betsy Greer新创的一个词汇。我不太确定我是不是已经理解了这个词的含义,但是这肯定不局限于女性。看一下这个网站:menwhoknit.com(编织的男人们)。我关注的是作品本身,大多数参与者是女性,但也有很多男性。我就刚从一个男性编织者那里得到了一顶巴拉克拉法帽,他来自华盛顿的联邦大道,这顶帽子是为参议员Maria Cantwell所做的,我认为这真的很棒,因为这是他的第一个用圆形编针制作的编织作品。另外,我刚刚见了我男朋友,他编织了一系列以《南美社会主义英雄》(Communist Heroes from South America)为主题的枕头。

所以如果有人不能(或者不想)编织,又希望参与抗议剥削劳工,你会建议他们进行何种微型抗议活动?

1.调查一下你当地的竞选组织,看看你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美国: SweatFree
国际: Clean Clothes

2. 花钱投票(支持解放血汗劳工、自由贸易、工人自主拥有公司,等等)

3. 了解你的政府官员对贸易、请愿书和投票的立场

感谢C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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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goknitting》运用 knitPro软件编织著名血汗工厂拥有的品牌,以此来引发人们针对广告、劳工、生产和消费的讨论。

原文OriginalText

责编:sophyw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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