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觉得自己和当代艺术有些许干系,那极可能你的Facebook里面有一张大众脸──一位名叫Jeffrey du Vallier d’Aragon Aranita的神秘人物。Aranita是香港MoCA(现代艺术馆)的创建人,曾四处游说贩卖他宏伟的现代艺术馆连锁店的理念。这个谜一样的人物在其网络自述里称自己是由萨满巫师抚养的孤儿,在日本出家修禅,在海地捕鱼谋生,在哥伦比亚大学读书,后成为记者赴拉美报道毒品交易,展转之后又成了写实主义画家……

最近,《艺术新闻报》刊登了一则令人惊愕的消息。这位身世传奇的Aranita先生抛下了这个尚在襁褓中的美术馆,躲去了夏威夷,留下了两百多万港元的债务、员工工资。香港MoCA,占地近七百平米,坐落于香港铜锣湾一大型购物中心二楼,去年10月开幕,没过多久又将面临夭折的命运。而负债逃逸的创始人却被爆出在在马德里、莫斯科、巴黎以及日本、以色列、约旦、尼泊尔国内的城市中渡假的消息。

无疑,香港MoCA事件让人愈发难以理解今天的美术馆。如果说从古根海姆、泰特、新MoMA、新美术馆开始,西方的美术馆逐渐转型成了城市品牌营造的建筑地标的话,那么艺术经济小地震后美术馆又是什么角色呢?

自开春以来包括大都会博物馆、古根海姆在内的多个知名美术馆都相继宣布了新一轮的裁员或者减薪以及缩减预算的方案,以期太平渡过萧条期。据消息称,大都会博物馆将缩减去近一成工作人员,而古根海姆则会砍掉各部门内总计25个职位。银两的短缺导致美术馆人员空缺,不少重要艺术机构无力供养足够的策展人,展荒也许不久就会伴随着资金的萎缩而来。终日忙于化缘、求雨的馆长们需要重新权衡美术馆的收藏和教育功能。美国不少美术馆为了不让观众流失想出了五花八门的招数:在美术馆里搞跳舞派对、开英文学堂,甚至还有教授瑜伽课程、肚皮舞师范表演等,实在教人大跌眼镜。

新世纪以来“大展览”高歌猛进,成了艺术机构传染病症之一。08年底险些打烊关门的洛杉矶当代艺术馆(LA MOCA)就是典型的一个案例。该美术馆在资产大幅度缩水后只得拆东墙补西墙,用收藏、教育的专款救急日常运行。最后幸好得到收藏家Eli Broad出资,救MOCA走出难关。不少愁眉不展的美术馆们由此开始了转型之路。本地的故事听来也同病相怜。传闻某美术馆作了一个南亚艺术展,开幕之时有风声传来,展览作品全都沽价待售,所有话题都聚焦在当地艺术盘升的价格上。而近期同城另一个老牌美术馆的某欧洲大师展亦是一个不露身色的展销会。是不是艺术世界进入了一个“男扮女装”的年代?一些艺术博览会忙不迭玩学术牌异装成了“单年展”,少数美术馆又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妆扮成“非盈利”画廊。而一厢可怜的画廊老板们,只好越俎代庖,打开自己荷包,扮演起了艺术教育者和推广者的“学术”角色,但又怯生生地不敢大声吐出“市场”二字。

一直以来,我们都向往能像电影电视里一样过着精神富足、浪漫的生活,能够在美术馆里徜徉,或牵手约会,或给自己同行的朋友或孩子展示文艺最动人的一面。 但在每天都有人叫嚣要开一个美术馆,“美术馆”露出尾巴变成“销品茂”,不再考虑给你展示真正的艺术,不懂如何解释美、教导美,而伟大的美术馆又举步维艰的时候,我们该怎么打发时光和文艺的热情呢?

(MU20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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